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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海蓝·小说】母女尽孝(外一篇)

日期:2022-4-20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张家屯刘老太十分孝敬娘家爹,希望他老人家长命百岁。果然,老父亲活了九十五岁,寿终正寝。但是,刘老太却过早地失去了丈夫。由于遗传因素所致,女儿赵桂兰格外孝敬刘老太,梦寐以求母亲能够“福如东海长流水,寿比南山不老松”,万寿无疆。令人遗憾的是,刘老太只活了六十七岁,便撒手人寰了。同是孝顺,却有不同的结果,着实意味深长啊!

刘老太和赵桂兰母女俩尽孝的悲喜剧,与她们所处的时代密切相关。刘老太为父尽孝是在“大帮轰”年代,赵桂兰为母尽孝则是在“改革开放”之后。俩人的共同点都是把丈夫弄成“妻管严”,并且不对公婆尽任何责任和义务的前提下进行的。

刘老太历来骄横霸道,说一不二,威风不可一世。平时,她对有钱有势的人总是趋炎附势,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;对于贫苦的众乡亲,则是嗤之以鼻,无比憎恨。

俗话说,人都有双重父母。但在刘老太的心目中,娘家爹妈的位置可谓“重中之重”,公婆自然是“诸葛亮的扇子——远点儿煽着”。如果婆家人急需用钱登门来求借的话,那是“墙上挂帘子——没门儿”。相反,大凡与娘家沾亲带故的人,情况就大不相同了。刘老太总是尊为“贵客”,热情招待,亲密无间。这其中,刘老太表现最突出的就是对父亲异常孝顺。

那年月,社会物质及其缺乏,“够不够,三百六”,家家口粮不足,细粮更是奇缺。刘老太的丈夫是大队铁匠铺的铁匠,收入多,又有人给送礼,堪称当村第一富户。可年复一年,家里总是穷、穷、穷……钱都哪去了?全都认刘老太像黄皮子一样搬到娘家去了。这样,刘老太的父亲长年喝糖水,麻花、杠头和饼干不断流儿……每逢年节,鸡、鱼、猪肉、粉条,以及烟、酒、糖和茶等货物必送上娘家门,老父亲尽情享用,直到来年三月末才能消耗掉。这样,老人家总是膘肥体壮,满面红光。

一年到头,刘老太的丈夫和孩子们吃的是粗茶淡饭,极少有改善伙食的时候。过年了,也不过是除夕夜吃一顿素馅饺子罢了。丈夫干重体力活,应该补充营养物质才对,可是……为此,丈夫经常跟刘老太吵架。但刘老太总是胡搅蛮缠、蛮不讲理,这令丈夫十分头疼,真是“豆腐掉灰堆——吹也吹不得,打也打不得”,“瞎子闹眼睛——没治了”。这样,丈夫只能是忍气吞声,郁气在胸……一来二去,丈夫得了胸膜炎、肺气肿,最终转变成肺癌,发现时已是晚期。

待到丈夫不幸去世后,刘老太则是专心致志地服侍娘家爹了。这样,老人家进入耄耋之年,依旧老当益壮、童颜鹤发、精神矍铄,健康、快乐地生活着,生活着……直到他过完九十五岁生日后不久的一天黄昏,安祥地合上了眼睛,无疾而终了。

这之后,赵桂兰对刘老太的尽孝,除了源源不断地向娘家运送紧俏物资外,再就是承包了做饭、洗衣服和擦玻璃等家务活,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了。为此,丈夫平时没少跟赵桂兰吵嘴,结果总是不了了之。

这期间,丈夫与赵桂兰“拉锯战”的第二个原因,那就是赵桂兰拒不接纳、赡养婆婆。

俗话说,老猫炕上睡,一辈传一辈。在丈夫看来,儿子现在已经订婚了,再过一年半载就得结婚了。要想让儿子、儿媳妇将来能够孝顺,为俩老人养老送终,现在咱们就得为晚辈们做好榜样:赡养自己的父母。上行下效,顺理成章,水到渠成。而赵桂兰呢,她的“孝”只有一个方面,那就是永远孝敬娘家爹妈,这怎么能行呢?俗话说,根不正,苗不正,结个葫芦歪歪腚。目前,丈夫就是要把赵桂兰从狭隘的意识里拉出来,让她真正得知人人都有“双重父母”,尽孝要有两个方面,这样才会有个好结局呀!

恰在这时,与寡母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傻弟弟病故了。丈夫本打算与母亲归伙,赵桂兰说什么也不同意。最终,母亲只得被在省城打工的二弟接走了。作为兄长却不能带头履行赡养母亲的责任和义务,将是悔恨终生呀!为此,丈夫经常与赵桂兰大动干戈,无休无止。后来,赵桂兰干脆住到娘家不回来了。再后来,丈夫竟然提出了离婚。一番折腾后,一切销声匿迹了。

这期间,赵桂兰始终如一地照料着刘老太的饮食起居,无微不至。此刻,她内心默默地祝愿母亲:健康、长寿,成为当地名副其实的老寿星。

但事与愿违,就在不久前的一天下午,年满六十七岁的刘老太突发心肌梗塞,不幸离开了人世,这令赵桂兰痛不欲生……

安葬了刘老太,赵桂兰怎么也琢磨不透这样一个问题,那就是自己多年如一日精心服侍母亲,让老人家吃香的,喝辣的,尽享口福。到头来,她怎么不能够长寿呢?

殊不知,恰恰是赵桂兰这么做,才使刘老太体内营养过剩,疾病频繁发生,乃至死亡。从这一点上看,赵桂兰的“尽孝”可谓刘老太的催命鬼,罪魁祸首啊!

丁老太教子

懒汉丁少贵去世后,丁老太独掌门户,带领年逾三十的“傻儿子”丁小宝艰难度日。

丁小宝绝非痴、苶、呆、傻,他只是懒得出奇,洒脱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平时,丁小宝锹镐不动,油瓶儿倒了不扶,只知道吃、喝、拉、撒、睡。丁老太一日三餐,热心伺候着丁小宝。丁老太内心最大的愿望,就是让丁小宝享福。

然而,丁小宝并不满足于此。他隔三差五就向丁老太要钱,买烟、酒享用。起初,丁老太总能让丁小宝满意:只要他一张嘴,十块钱就会轻而易举地到手了。待到家里的积蓄所剩无几了,丁小宝依旧变本加厉地向丁老太要钱,不给就会哭闹不止,甚至以死相要挟,令丁老太十分头疼。

这天上午,丁小宝竟然张开朝丁老太要三百元钱。

“你要干什么?”丁老太听了,斜睨着眼睛看了丁小宝半天,没好气地问。

“我要到镇里的夜总会去消费。”丁小宝只得如实招来。

“没有钱。”丁老太听了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斩钉截铁地道。

“你不给钱,我就去死!”丁小宝听了,照例亮出了令人恐惧的“杀手锏”。

“……”这下可把丁老太给激怒了。她看着不争气的丁小宝,气愤已极地道:“都说‘养儿防老’,我养儿却养出冤家来了。你是懒根儿,以前我又惯着你 ,本以为……哪知道‘惯子如杀子’,我真是自作自受,自食其果呀!”说到这儿,丁老太操起门边的木棒子蹿到丁小宝跟前,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,边打边怂恿道 :“你这牲畜,我养你有啥用?你去死吧!去死吧!死吧!死……”

“妈,你别打我了!别打了!……”丁小宝双手捂着脑袋,苦苦哀求,声泪俱下地道。

丁老太余怒未息,痛打不停,直到把木棒子打成两截,这才住了手。只见丁小宝鼻青眼肿,头破血流,可怜相着实令人同情。

“小犊子,你还不赶快给我跪下!”丁老太丝毫未动恻隐之心,依旧狮子吼般向丁小宝发号施令道。

“嗯哪!”丁小宝顿时心惊胆战,乖乖地遵照执行了。

接下来,丁老太声如洪钟,有条不紊地为丁小宝“约法三章”:“从今往后,你得早起晚熟,抱柴,挑水,扫院子,这是第一,第二,地里的庄稼,你要……”

“行!行!”丁小宝听了,磕头如捣蒜,无条件地接受了所有条件。

此后,丁小宝果然再未敢向丁老太讨要分文,而是精心操持家务,侍弄责任田……

三年后,丁小宝脱贫致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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