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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2022-4-14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娟在渲染一种情绪,通过一种平静的方式,从内往外正在慢慢蔓延,然后环绕在心头,逼着娟想要逃离,或者说去追寻一些抽象并且病态的东西,今天我这样评价娟,似乎忘记了许久之前的爱恋和不自觉中的追随。

此刻一片阴霾占据了娟的思维,她已经尽力的去克制自己,但是还是没有办法不露痕迹,终还是有人发现端倪,然后一个电话,带着不可抗拒却又充满温暖的口气逼迫着她说出原因。其实并没有原因也不会说出来,抽象的东西从不亲睐语言的描述,最后只能选择逃离。

娟是从来都受不了这样的压抑的,第二天的早上醒来,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,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,窗外是一片沼泽,其实不是沼泽,可是现在在娟的眼里,这是一片水草连着碧绿,就像湿地那样,并且还可以从中找一个草垛,四周铺满水草交融的分布,娟就躺在那堆草上,顽皮地叼着一根枯枝,盯着蓝天白云,从她的描述里我毫不思索地想这样是不是很惬意,可是当我对娟说出这个词的时候,我突然自己都觉得惬意这个词侮辱了娟,她的感知远远深于大众的惬意以致我没有办法描述,惬意不过是一种由物理感官引发的内心响应,用这个来描述娟,我觉得自己很无知,事物发展往往从一个环境的祥和,极容易地想到另外一个内心深处向往并且与之相悖的极端的状态,娟就是这样,很忽然地就想自己坐在荒芜人际的战场上,到处是战马嘶鸣,骸骨森森,娟就坐在飞沙走石的中间,闭着眼睛,腿上放着一把古琴,不知道要弹什么,只知道狂风吹着头发,遮住了娟的半个脸,旁边的石头随着风滚着,大小不一地打在娟的脸上而毫不在意,漫天的灰尘,朦胧地只听到琴声,只能看到一身素缟端庄的女子,娟突然心里很激动,先是悲壮,然后凄凉;一批战马在娟头上越过,然后嘶鸣着倒在前方,鲜血洒满了一地,娟一动不动的坐着,她在亢奋,为自己的悲壮和凄凉。

然而此时的娟怔怔的躺在床上,侧头看着窗外,自言自语地说着,对,我需要的就是悲壮,然后凄凉,娟坐起身来,想要去寻找这种悲壮与凄凉,可是四周一片平静,不知道是内心的渴望不够强烈还是环境淹没了娟的豪情,现在有的只是平淡与无趣,想起平淡,娟微微地皱着眉头,记得曾经拼命的寻找平静,寻找安详,把自己放到尘埃那么低,最后也只有被尘埃淹没;低到自己都再看不见自己,然后以为找到了把自己从尘埃里发现的风华,最后在一次又一次引导,在一次又一次深入后,娟同时留住了自己如尘埃般的感悟,又造就了自己深入骨髓的透彻,比起这些,娟有自己的参照物,有着自己内心的另一面,然后继续保持着如尘埃般卑微的身姿;这个参照就是思琪,思琪总在寻找刺激,想起思琪,娟就想象着自己坐在椅子上,静静的拿着书,看着静静的顿河,或者悠悠的海湾,然后思琪在对岸,疯似地挥着手叫着,思琪就在娟的内心深处,是她心里另外的一面,她喜欢自己安静地坐着,看着自己的另一面,表面上恬静,心里得到满足,可是现在,娟从窗帘缝里面看出去的这个世界,宁静而平和,就像之前的生活,娟总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座山,可以恬静地坐着,风华坐在旁边,什么也不用说,什么也不用理会,心里踏实的像被压扁的青石,自己坐在上面纹丝不动,而又可以不用言语便能产生共鸣,所谓的共鸣,我其实一直不理解,娟给我解释的,我从来都认为,这是自己内心表现之后产生的现实与虚幻的迷惑,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抹上自己的目的,然后欲加其罪,何患无辞,娟给我讲自己当年,一个人站在湖边,看到桥上那个痴呆的男人,目光深邃的像水一样,透彻并且幽深,娟看着他,大脑里一片空白,娟想着这个男人内心里的忧伤,极目看去,只能看到湖面上的薄雾,映透着深邃的眼光,娟就想这样静静地看着,希望那个男人能够回头看着自己,浅浅地一笑,然后两个人不言不语,不约而同地并肩走着,顺其自然地牵着手,在宁静深处拥吻,相依,娟还想继续下去,可是那个男人只是转过头,空洞地看着娟,其实不是看娟,看得是娟和他之间的距离,目光就漂浮在这个空间里游离,在眼光到达娟的时候又被收回来;然后他独自一个人走进深处,娟想走过去,恰巧在路口碰上,可是娟不能,娟需要静静地坐着,其他的一切只能在心里完成,她需要一个强大的主动来牵引自己,又需要一个寂静的沉淀来标榜并且隐藏自己,最后在世事的这么多年,被阻隔在前进与后退的道路上,最后像今天这样坐在窗边,独自一个人看着窗外,回忆着这么多年到今天的结果。

风华现在同样坐在窗边,脚下一地烟头,地板上的点点黄斑提醒着风华,娟很厌烦看到被烟头烫起的地板泛着黄色,她喜欢光着脚走在家里,可是娟已经走了,风华想到这里,还是扔掉了最后一个烟头,然后用力地在地板上踩了一下,抬头看着床上的凌乱,或许此时他内心深处终于得到了一丝自由或者是慰藉,这样细小的变化,风华究竟是发现不了的,他的内心里全是这个女人,填满了所有的空间,曾经他所认为的内心踏实现在正在被物质的缺失变得脆弱,不知道多少年前,风华再也没有那种踏实存在了,他需要回归真实,而没有办法再依靠意识来支撑自己,曾经在娟还懵懂的时候,风华想要的是深入的交流,他始终认为深入交流就能够让双方忽视粗枝末节,不管发生什么,内心深处的存在永远无法改变,可是当风华在慢慢的引导娟进入这个深度的时候,他突然发现,一切都回归自然了,越深入,心里感觉到越加地恐慌,他明显知道,这样的深入会让任何一个人思维开阔到无法限制的地步,娟同样如此,凡人的闲言碎语,或者苦口婆心,在这样的深度思维里,毫不值得一提,风华想起很多年前,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,他不在将娟放在内心最重要的位置,他甚至觉得,人生需要豁达,什么都可以失去,如果真的什么都失去了,将会得到沧桑与从容,娟跟着风华一步一步的让自己深入思考,最后和风华一样,认为世事都将回归自然,失去什么都不后悔,等到有一天坐在长椅上,回想起那些岁月,一股愁绪在飘荡,是的,他们爱上了这样的感觉,但是男人比起女人更加的务实,更加需要有物质的支撑,很多年来,风华已经习惯了娟的关心,照顾,不错,这是习惯,在内心深处的懒惰,还有对未知世界的恐惧,风华便是这样,不愿意因为改变而做更多的事情,更加不愿意改变而只是为了一个未知的未来,尚且不明了前路是光明或是深渊,但是现在他不知道娟去了哪里,床上散落着娟留下来的衣服,自从风华昨晚回来之后,看到的就这个场景,他从来都知道,这个女人,一旦走了,是不能去找的,就像做错了事情,不是道歉就能解决,但是风华现在连道歉都不可能,他什么也没做错,曾经他同样站在湖边,看着娟安静地坐着,风华喜欢这样的安静,安静的属于自己,自己可以天马行空,但是心里有着娟的安静,踏实的压在心里,风华便可以抛开一切,在自己的世界里游纵,不管失去什么,内心深处总是知道,有个女人属于自己,有一片净土永远为自己保留着,这样的情景,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可能想到对方的,这甚至超出了自私的界限,不能用这种贬义的词语来形容,这是一种强大与高傲,这样的目的只是让女人更加务实的明白自己等待付出的意义何在,娟已经不是那个年龄了,她完全透过了这种行为,并且透过这样的思想,看明白了更加深刻的东西,到了这样的状态,人是不会去崇拜任何人的,而女人的等待与付出往往在很大程度上加入了这样的因素,娟也有崇拜的人,但是绝不是抽象,意识,素养,金钱,权势等等主观意识所产生的东西,娟欣赏那些科学,自然,技术等等实际客观的东西,这需要真正的学习,不是感悟不是经历能够得到的。

接下来的生活是什么样,娟从没有想过,完全是抽象的,不想奋斗,不想拼搏,可能只是随意的活着,至于风华,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考虑了,娟同样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到他身边,或许某一天累了就回去了,也或者永远这样活着,遇到了另一个类似的男人。

已经十二点了,娟钻出被窝,房间有厨房,但是娟早就不习惯做饭了,当初看这个房子,厨房就是一个摆设,从来没想过去用,风华一直扮演着烧饭的角色,但是两年前娟买下这个房子的时候,从来就没想过让风华住进来,因为她从来没想过烧饭,从没觉得厨房是必须的,娟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,难道两年前自己就已经想要离开了吗,那个时候,她刚结婚,在经过六年的恋爱后,婚姻成了一纸俗约,没有成为必须,只不过是恋爱就久了,结果就是约定成俗的结婚,等到娟觉得一切都可以变得极为简单,变得随心所欲的时候,道德与责任的诉求简直微乎其微,就像我们总会觉得某些文学家的自杀是对生命的审视,而不是逃避或者亵渎。

娟推开窗户,走在另一个世界,没有从窗缝中看到的宁静四周同样掺杂着陌生与嘈杂,但是并不恐惧,陌生的喧嚣更加让她觉得宁静的强大,在宁静的陌生中,娟依然忘记不掉自己的与众不同,依然保持着思考过生命进程后从容与清新的眼神,她依然在思量着会有一会男性在默默地打量着自己,就在一回眸间,他们就能牵手走向神秘的地方,在神秘的欢愉后,可以安静地独自看书独自行走,我依然不敢说娟在堕落,是在对道德的践踏,我本能的觉得她的优雅,本能地为她着迷,当一个人没有目的地做一件事情的时候,要么是疯子,要么是本能,对于女人,这是经历,是经历过后的不窃喜不伤悲,娟忌讳一起生活,因为她极容易依赖,极容易放不下,即使知道最后的结果,她还是不能放手,她想要自然想要随意,所以不能要生活,风华知道的深度远远超过了娟,因为她知道娟做的一切,他却很容易的接受,他内心里知道娟的做出和感情没有关系,和享受没有关系,至少没有享受的目的也没有享受的回味,而此刻,风华同样身在别处,他习惯每天回家看到那个女人,习惯夜晚的时候有人躺在旁边,只是有人而已,不一定是娟,不过娟带来的是长久与踏实,是男性占有后的傲慢,而现在,同样的女人,风华感到的只有欲望,同样不可排除的是刺激,在某种程度上,比起娟所带来的幸福,风华亦不觉得自己品行或是道德有问题,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,只有内心羞愧,后悔,纠结在交织的人,才会被别人认做下流,因为首先自己否定了自己,并且能产生这样情节的人,首先也改变了自己,怀揣着刺激,新鲜甚至还有人认为是真爱的目的,风华清楚的知道这一点,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做出后被别人看作是生活是活着的一种姿态,无关乎道德,品行,但是大部分人不能,虽然结果都一样,但是在目的与没有目之间的差别无法逾越,就算是怀有着崇高的目的,也会在有些人的思维里将你唾弃。风华记得别人和自己讨论晚秋,风华从里面看到的是姿态,而不是演技,演员,更加无关乎装饰与对白,很多时候依然觉得自己很罪恶,不管有无目的,过程如何深刻,结果都是一样的。

雪儿是风华这么多年认识的并且保持长久关系的唯一女性,在风华眼里,雪儿没有追求,没有欲望,召之即来挥之即去,有人对金钱满足,有人对感情满足,爱情或者是夫妻关系,有以感情为基础的,同样也有其他,比如金钱,崇拜,责任,地位甚至凑合,不管什么关系,都能够产生爱情进而婚姻,不知道从什么时代开始,感情成了崇高的衡量爱情婚姻的标准,但是不得不承认,由感情产生的爱情是最不牢固的,相互必须在长久的思维变化里保持一致,保持同步,一旦相互失调,没有办法忍受,最终都将怀恨在心或者无疾而终,雪儿什么都不要,只要这个男人,在懵懂的季节,女孩儿总是真的纯真地付出,让人不忍伤害,当我在这里写这些的时候,我并不认为他是正确的,我甚至认为他是偏激的,可是我不得不承认,他发生在我们周围,熟悉到俯拾皆是,随处可见,但是如果需要完成这样的转变,需要的仅仅是情操与情趣,我依然信守着感情至上,并不会怀疑无疾而终,我知道生活的情趣所在,仅仅需要简单的操纵,便可以马上并且永久的如初始般纯美,可是极少有人能这样,大多数人愚昧,同样聪明的人会找出价值的问题来搪塞,一切都有迹可寻。

风华的生活好想又变得正常了,甚至不用做饭,变得更加惬意,可是内心深处的缺失依然存在,依然希望有一天打开门看到娟坐在沙发上,娟其实同样清楚的知道,自己最终会回去,即使没有爱情,也是知道归宿,现在的状态,不过是彼此耽误,娟主动,风华从动,并且都产生了结果。

生活依然在继续,曾经拼命地想要挤进的圈子,现在变得无所谓,走走停停,很多年后又要回到原点,现在的娟,走的越远,回去的恐惧越大,爱情在她看来,早已不是生活的全部,风华算是亲人,但是永远排在血缘之后,只有当风华依然固守着对自己的眷恋与包容,娟才会在某个时刻回到他的身边,同样不关乎爱情,不过是想靠一下,一旦风华决定放手,娟将会把这段看成是伤感的经历,并且会在某个时刻淡淡的叙述出来,或者对某个人或者跃然纸上,并且享受这样的叙述,更加享受有倾听者,很多年前,我想我爱这样的女人,并且我要成为这样的男人,娟告诉我,首先你需要明白,并且确信在未来你会遇到一个更加完美的人,错过谁都不要后悔,你无法遇到或者无法确信,只能是你无法释怀过去,你只能抓住眼前的,我用一种爱恋的眼光看着娟,心里想着这个女人的从容与优雅,我在多少年里,保持着这样的爱恋,熟视无睹的走过一片又一片密集的人群,从来没有留下一点痕迹,至于风华,我在很多年后才知道,从娟口里讲出来,我已经听不出爱情,亲情,只是两个相互生活个体,风华的姿态源于男人对陌生世界的恐惧,对已有状态的依附或者懒惰,从娟的述说中我看到了自己的矛盾,也许娟从没有从男人的角度看风华,这并不是恐惧未来,更加不是依附,这是对已有和未有的完全占有,即使完全清晰的未来,风华同样要并肩的占有过去,这是欲望,并不是恐惧,我想告诉娟我的这一切,可是我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娟,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了,我保留了一切可以联系的方式,但是我知道我只能等着她的主动。

娟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,风华依然不冷不热的活着,或者说等待着并且更新着,娟从不去考虑相互依恋的知冷知热,或者年迈后的相依为命,就像从来没有想过青春会逝去。

很多年后,我找到了娟,我拿着娟的照片,笑靥如花,想起她一定是安详并且平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,风华会在某个时刻出现在那里,自顾的怀恋她曾经的女人,并且津津乐道,然后遇到一个愿意献出自己并且怜惜的看着她的女人,有时候我突然想起,生命的意义,为了寻求安详与自然,最后在美丽的年华死去。

在娟死去的很多年里,我开始觉得娟狭隘,一切都从自己出发,失去了信仰,失去了追求,自然的活着,就像动物,可我依然在眷恋着娟,好像轮回或者多年后又出现在娟所说的位置上,这应该是一种讽刺还是我也在恐惧,害怕多年后我会如娟一般,并不是死亡的恐惧,而是那个状态的讽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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